Re: 6名老人抱团租15平米房生活 年龄相加近400岁
有公司看到关于孔老头的报道后,寄来了生活用品。孔老头将高级鞋袜和心相印卫生纸平分给大家,将一大桶油和米搁在自己床下。
包裹里还有6床铺盖,孔老头满满当当塞进了床旁的架子上。有人不满,“刚好6床铺盖,应该平分呀!”孔老头不肯,坚称包裹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矛盾在孔老头发酒疯后彻底爆发。这个81岁的老人面色涨红,光着一只脚,坐在小方桌旁,一边往嘴里灌小米酒,一边念念叨叨:“屋外有强盗,屋里也有强盗!偷我的洗衣粉!偷我的牛奶!”
瞎子冲进屋里,从门后掏出塑料袋裹着的洗衣粉,声音嘶哑地朝孔老头吼回去,“老头,睁眼看看,这是你的洗衣粉吗?我穷得连洗衣粉都买不起了?!”
他委屈地告诉记者,上次不小心撞倒孔老头的糖葫芦棒后,老头说“摔掉了好几百”,要捉他“进鸡圈”。
王甘德的老伴在世时,看不惯孔老头。前年,孔老头跟着干儿子“蔡草药”搬来,住了不到一个月,因为两人天天喝酒,被女主人赶走。
女主人卧床不起时,孔老头又出现了。他从老家坐了两小时大巴赶来,带着价值200多元的水果。王甘德既诧异又有些感动,老伴去世后,他再次收下了孔老头。
“我的父亲我了解,人并不坏。”来看望干爹时,蔡草药扶了扶眼镜对记者强调。这个头发稀疏、穿着衬衣的中年人,是宿舍里住过的学历最高的人。他高中毕业,说话总是文绉绉的。
他大方地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一张塞给孔老头,一张塞给因生病蜷在床上的王甘德。蔡草药在工地上做库管,没有固定工作,但每次来礼数都极周到:总会带几斤孔老头最爱吃的金橘、一斤茶叶、一整条烟还有几瓶酒。
对蔡草药来说,孔老头是“唯一认的爹”。因为父亲和继母都去了新疆,没管过他,他从小感觉“被亲生父亲抛弃”,亲爹去世时,他连葬礼都没去。
后来,蔡草药结了婚,女方是媒人介绍的。结婚3个月,他回到女方家,发现女人换了锁。蔡草药意识到这场婚姻是个“骗局”,离了婚,女方分走宅基地一半的拆迁款,他再也买不起房。
借酒消愁时遇见孔老头,蔡草药仿佛遇见了忘年交。
他索性和孔老头住在一起。十几年里,孔老头生病时,蔡草药带他上医院。孔老头则每天给他做饭,不算账。
连续好几年,蔡草药在孔老头老家过年。两人就着三四个菜,喝点小酒,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缩在被窝里看春晚。
这次出差路过重庆,蔡草药又回到宿舍,和孔老头睡一个铺。孔老头在衣柜门上记下的唯一一个电话号码,就是蔡草药的。
在王甘德的宿舍里,停留最短暂的是那些有家庭的人。曾有一家四口住下,女儿和妈妈睡一个床,当他们在城里扎住脚,很快就搬走了。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往往长住下来,像浮萍一样聚在一起,一个微不足道的共同点,就能让他们成为“亲人”。
瞎子认了王甘德的老伴作姑妈,只因两人都姓李。他在宿舍一住就是十几年,眼看着房租从几毛钱一天涨到了5元一天。王甘德生病时,瞎子经常陪他去挂盐水,这个驼背的独眼老人甚至还会“多管闲事”地质问王甘德的儿子,“你老汉住院了,你怎么不去看?”
房客们离不开王甘德的房子,王甘德更离不开这些房客。房租除去各种杂费,几乎所剩无几,但他更看重的是这些老人的陪伴。有人做饭时会顺带给他端一碗,有人陪他报案,有人在儿子大闹时给他撑腰。即便搬去了客厅,他大部分时间仍挤在那间热闹的宿舍里。
萝卜配萝卜,白菜配白菜
孔老头是宿舍里唯一有儿女的人,但从没人见他们来过。
每当电视里提到“首都”,孔老头总会有些得意地讲起儿子在北京的房子,“足足有100多平”“房价200多万”“沙发大到能睡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