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个中国年轻人的东京故事
来源:凤凰网 北青深一度综合
12月,东京已进入初冬,上野公园里的红叶颤巍巍随风抖动,女学生们捂着齐脖的方格围巾,身着百褶短裙,光着双腿从公园里穿过。冬日里裸露着长腿的女孩是这座城市的标志之一,以至于日本其他地区的人们谈及此也会意味深长地说一声,“因为那是东京啊。”[/b]
看似矛盾的种种都被收纳其中,东京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地方,这里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法则。[/b]
“你们喜欢这里吗?”我试着与几位学习、生活在此地的中国年轻人聊了聊他们与东京的故事,有关成长、野心、孤寂,还有爱情。[/b]
范浩宇和安妮[/b]
[/b]
“在东京,文身仍然是黑社会的象征”[/b]
“每次来东京,我都会穿一双新鞋过来,怎么穿也不会脏”,坐在我对面的男孩范浩宇留着光头、穿红色帽衫,称自己为东北金链子+美日街头风的北京不良少年,而他身旁的爱人王安妮则接过话茬,“没错,在北京好包儿我都不舍得背,像这样的毛毛衣服也不敢穿。”
从小在北锣鼓巷长大的安妮于一年前来到东京学习时装商业,而范浩宇则关掉了他在鼓楼十年的服装店,也来到东京寻找新的机会。
两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毫不吝啬自己对这座都市的喜爱。时髦,这是他们对东京最直观的印象。自小就受日本文化影响的范浩宇对于日本的时尚行业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在日本,原创设计品牌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即使是小众品牌也能找到自己的圈子和受众。不像国内,一种风格火了,就一窝蜂地去追。”
在日本,他们住在中野,常出没在新宿和原宿,“新宿就是西单,原宿就是鼓楼”,范浩宇如此类比这两个熟悉城市的商圈。尽管他们认同这座城市的不同层面,但仍然免不了困惑。“你说它包容吧,但有时候也不是。”
作为一名文身爱好者,范浩宇身上遍布着大面积的浮世绘风格的文身,尤其背上的那副,是在国外展会拿到过金奖的文身作品。但在日本人眼里,这仍然是黑社会的象征。 “只要你身上有文身,哪怕一丁点儿,温泉就甭想进,大众浴场也不一定让你进去。”夏天时,穿着背心露出胳膊上文身的他,甚至被一家餐厅要求披上外套才能继续用餐,这让这个鼓楼青年有些无奈。
如今,这对北京小夫妻已经做好了定居日本的计划,依旧会住在中野。在王安妮看来,中野意味着周末夜晚电车站前的醉汉,donki那热乎乎的烤白薯,还有mandarake里各色各样的玩具。而范浩宇则笑着说,“我要做中野之鬼!”(日语中“鬼”为褒义,表示很厉害)
杨世帆[/b]
最好的朋友是个日本和尚[/b]
沿着一条狭窄的下坡路,经过烧肉铺、小剧场、旧书店,看到威严的大隈讲堂,早稻田大学就到了。90后的杨世帆就在这里读研,研究的是江户思想,来东京一年多时间。
我们在小花园的咖啡馆内坐下。东京的冬天不那么冷,他留着平头、脸上几颗青春痘鼓动,黑风衣、帆布鞋,看上去有些拘谨,只有在聊到学术时,才会滔滔不绝。
即使是在日本,属于东洋哲学范围的江户思想也并非热门专业,而作为一个中国学生,来到日本跟随土田健次郎先生学习这样一门小众学科并非易事。在杨世帆眼里,研究江户时期朱子学的土田先生身上有种老派的优雅,这种庄严感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已经很难见到了。
也因为所学学科的关系,平时在院系里经常打照面的也都是研究儒家佛家道家思想的同学,甚至还有各地的和尚也来此学习,而杨世帆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就是其中一位在此学习的和尚。
大学在国内学日语专业的他,在日本没有经历太多语言上的难关。但他也时常感到难以真正融入日本社会。日本社会在他眼中是“文明但压抑”,而中国社会则是有种粗野的美感。“很多人认为日本文化是学中国,但这是不对的,日本文化最内核的部分一直没有变。”他举例说道,“比如茶道,中国人追求的是好喝,也就是要抓住本质。而日本人追求的则是仪式感,它要你去感受。”
虽然像导师那样老一辈的人会抱怨如今日本的环境不好,但在东京,杨世帆仍能体味到这座城市的魅力。在这里,四季分明,春天有樱花,秋天有红叶,当地的食物和生活方式也会对照着季节流转而推出限定款。“东京的魅力是你住在这儿才能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