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站床位空着大半 为啥流浪汉街头瑟瑟发抖?
济南时报
真正的冬天来了。凛冽的风像一把刀,吞噬掉仅存的热度。在漫卷落叶的寒风中,有一群人冻得瑟瑟发抖。他们就是生活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流浪汉。废弃楼房的“狼烟”暖不暖?热力井飘的“白雾”潮不潮?流浪在街头的你,过得可好?
天这么冷,济南市救助站床位却空了大片,见不到流浪人员的身影,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局面?
官扎营前街废弃楼房
烧一捧垃圾凑合一晚上
有些事他记得清楚,有些事他刻意遗忘。离家一年零八个月,他挑着两个铁皮桶,在火车站周遭乞讨,一晃就是好几个月。姓甚名谁、家乡何在,成了不可触及的话题。他说自己没有名字,只是“要饭的大哥哥”。
21日15:00,记者在天桥下遇到他时,他正蹲在一家小餐馆前,抢过老板的泔水桶,用纸杯喝了一杯,又用矿泉水瓶灌了两大瓶。
“这就是我的晚饭。”47岁的他面容苍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坏牙。他身穿捡来的整套保安制服,里面是夹衣夹袄,乍一看算是板正,只有脖颈间的红丝巾有点荒腔走板。
一身衣服、一根棍子和两个桶,这就是流浪汉的全部家当。他说,白天他沿街乞讨,使劲走路发点汗,太阳下山以后,就找一间没人的楼房,点垃圾树叶烤火取暖。
顺着他的指引,记者来到官扎营前街,找到一大片废弃的楼房,这是他暂时的落脚点。一幢待拆迁的居民楼,只剩没门窗的空架子,门口有一大两小三只土狗,浑身脏兮兮的,一见生人就叫,俨然成了看家狗。楼宇间,烟雾呛人,恶臭熏天。
车站街南头
冒热气井盖成为取暖宝地
51岁的魏吉林有副年轻的面容。来济南打工半年,突然在医院查出肠炎,不久前他加入流浪大军。
“我身体不行了,横竖是个废人,家里人不管我,不回家反而好,干脆留在济南。”魏吉林说,他不想回老家,不想成为负担。言谈间,他眼圈渐渐红了。
在经一路与车站街路口,魏吉林找到一个“土暖气”:花坛一旁的热力井吐着“白烟”,涌出一团团湿气,带来些微的暖意。
躺在大理石制成的台阶上,魏吉林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投入流浪汉阵营不久,他全身装扮还算干净,合体的风衣罩着毛衣。保暖的家当只有一条薄褥子,此时褥子卷成一团,被他当成了枕头。“现在不算冷,用不着被子。有暖气就够了”。
未来路怎么走,魏吉林有点茫然。“老家的房子没有了,家里没有人管我。最后,或许我会走,或许留下来,反正现在我不走。只要没人赶我,我就守在这,晚上就在路边睡,扛过这一个冬天。”
贡院墙根街菜市场
最近一个月“冻死”两三回
刺骨寒风吹向贡院墙根街,在文庙附近一角落里,一名中年男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放在胸口,已经一动不动了。
好心的过路群众凑上前去看,喊他几声没有反应,观察半天后,赶紧拨打110报警。十多分钟后,泉城路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使劲推了推他。“冻死”的流浪汉突然睁开眼,呼吸微弱,嘴里吐着含混不清的话语。随后,贡院墙根居委会工作人员赶来,将他送往医院救治。
在济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内,记者见到这位正被救治的流浪汉。他40多岁,躺在病床上输液,睁大了双眼,表情茫然。“我要死了,谁给我根烟抽?”他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他已经流浪2年多了,最近都‘冻死’两三回了。” 贡院墙根居委会主任郭永赞陪在病床前,讲起这名流浪汉的故事:他自称陕西人,姓名、身份均不详。2年前流浪到贡院墙根街附近,便一直扎根在此。起初他还能拾点废品,卖了换点吃的,但从2011年开始,精神、身体就大不如前,每天靠垃圾箱里找东西吃。最近一个月天气渐冷,110、120接到3次报警,路人以为他“冻死”在路边。
济南市救助管理站里的被救助人员
他们流浪却拒绝去救助站
21日中午,记者在火车站、汽车站及桥洞下,看到不少流浪汉的身影。他们或裹在破棉被里,或蜷缩成一团。见到记者走近,大多数人表现紧张且敏感。
为什么不去救助站?记者将这问题抛出去,接受到的是敌视或无视的目光。“我不去救助站,又不给我发钱。”在顺河高架一处桥洞下,一名流浪汉瞪了记者一眼。他周围堆满了瓶瓶罐罐和一个用于讨钱的破铁盒。另一名流浪汉则说,救助站里面不自由。
“我们宗旨是自愿救助,
对方不愿来不能强求。”济南市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表示,救助站只是一个临时救助机构,以返乡为主要救助目的。“最关键的难题是安置问题。”工作人员表示,不少流浪汉都是外地人,老家或者无亲人,或者有亲人也不管,当地政府也难给予合理安置。
21日下午,宽敞温暖的济南市救助站略显“冷清”,除了几名难以找到家人的“常住户”外,临时被救助的人员并不多,救助站三分之二的床位都是空着的。
16日,贵州5名儿童死于垃圾箱内的悲剧事件上演后,救助站增加了发车班次,早、中、晚都派车巡逻。“如果同意接受救助,救助车会立刻将他接回。如果他们不愿意来,救助车有热汤、热水,还配有棉衣、棉被,工作人员会酌情发放。”
“如今街上行乞的流浪者大多已经职业化了,他们也根本不愿意来救助站。”从事救助工作多年,办公室副主任陈晓黎可谓“阅人无数”。
思考 救助行动应常态化和制度化
“2003年前,救助站是强制性遣返,流浪者往往去了又回,循环往复,非要在大城市‘扎根’。现在救助则全凭自愿,只要流浪者不愿意,救助站就不能对他进行救助。”陈晓黎说。
救助政策几经“更迭”,救助工作也遇到新困惑:“流浪者都说他们乞讨一天能挣超过百元,非常可观,进了救助站不仅挣不到钱而且还要返乡,所以谁都不愿意来。”
“他们需要救助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世界。”长期参与救助流浪者行动的市民崔先生称,救助流浪汉不只是救助站的责任,还应该鼓励社会组织和个人参与其中。政府应该建立更加完善到位的救助体系,为社会救助机构和慈善组织创造条件,让他们参与进来,使救助行动静态化、常态化和制度化,这样才能使更多的流浪者获得救助,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床棉被温暖流浪汉
本报发起街头救助活动,请您伸出援手
时报11月21日讯 (记者张丹丹)冬日冷风刺骨,温暖,只需要一床棉被或一件棉衣。本报在此呼吁,如果您在街头巷尾看到流浪者瑟瑟发抖,没有抵御严寒的被褥、温暖身子的衣服,请向他们伸出援手。愿这个冬天,他们不再寒冷。
生命没有高低贵贱,温暖不该漂泊流浪。在寒冬中流浪的人需要关爱。11月16日,贵州省毕节市5名男童在垃圾箱内生火取暖死亡。他们的死是偶然事件,但是,值得每一个人深思。
不能放任流浪汉流浪,不能让他们失去保护,无法抵御冬日的寒意。一床半新的棉被,一件样式陈旧的棉衣,捐给一个流浪在街巷的人,或许能挽救一条宝贵的生命。
济南市救助管理站办公室副主任陈晓黎表示,如果市民找不到街头捐赠对象,也可将救助物资送往救助站,救助站将在巡逻中随车发放,“流浪汉的救助需要全社会努力,民政部门更是责无旁贷。”
提示
据济南市救助管理站负责人介绍,针对不同的街头流浪者,救助办法也不一样。济南市救助管理站希望市民发现有流浪者后协助管理部门给予救助。具体方法如下:
1 在街头遇见流浪精神病患者或者流浪疑似精神病患者,首先拨打110,由派出所护送到民政部门指定的精神病医院,再由救助站鉴定救助;
2 要是遇见流浪重危病患者,及时拨打120,由急救中心送往民政部门指定的医院,再由救助站鉴定救助;
3 遇见走失的儿童或者老人,应及时拨打110或者救助站电话8595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