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他33岁辞去副厅级职务 每天工作20小时只为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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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扬的老母亲默默饮泣:“他是为国家做事的人,让他去,就让他去……”

老父亲对治丧小组提出了家属唯一的“要求”:“希望在悼词里写上:钟扬是优秀的共产党员!”

最让妻子张晓艳遗憾的,是家里最新的一张“全家福”,已被12年的岁月磨出泛黄的滤镜。

“钟扬追求的始终是人类、是国家、是科学、是教育。他的追求里有无数的别人,唯独没有他自己。”金力说。

“我是一个在红旗下长大、受党教育培养多年的青年科技工作者。在学生时代,我就向往加入中国共产党。今天,我对中国共产党更加坚定不移。我愿为党工作,为革命事业奋斗终生。”

20多年前,钟扬在入党志愿书上写下这样的志愿,这个庄严承诺从此伴随他一生。

20多年来,钟扬半生跋涉,半生凄苦,陪在他身边的,仍旧是背包里的“老三样”,仍旧是那条沾满泥浆的牛仔裤。

为什么,他身上患有多种高原病,每分钟心跳40多下,医生严禁他坐飞机、进藏,可他却越着急、越拼命,饱尝病痛折磨之时,满腔热血奉献边疆,一颗初心仍然滚烫?

钟扬知道,再进藏可能是死路一条,但他戒不掉、放不下、忘不了,因为那是他一颗科学初心的“瘾”!

没有人能劝住他,因为他早已下定决心:“共产党员,就要敢于成为先锋者,也要甘于成为奉献者!”

为什么,他已是863生物和医药技术主题专家组的大专家,他18年前编写的教材至今仍被奉为经典,他的众多科研成果蜚声国际,而他却16年如一日投身雪域高原的苍茫天地、投身基础学科的教学与科普?

钟扬说,这是高山雪莲带给他的启示:当一个物种要拓展其疆域而必须迎接恶劣环境挑战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先锋者牺牲个体优势,以换取整个群体新的生存和发展!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精神和使命。”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陈家宽说,我们国家从富起来到强起来,需要有一批这样的科学家无私奉献,需要有一批这样的共产党员负重前行。

上世纪90年代初,钟扬与张晓艳分赴美国做访问学者和留学。当时选择回国的人不多,但钟扬夫妇从没纠结过这个问题。回国时,别人带回来的多是国内稀缺的彩电、冰箱等家电,钟扬却自掏腰包带回了搞科研用的电脑、打印机和复印机。

张晓艳回忆说:“我们一起去提货的时候,海关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用自己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给公家买设备?”但这就是钟扬,他头脑里永远想的是,我应该为组织、为国家做些什么。

刚来到西藏大学的时候,钟扬发现西藏大学教师申报国家项目没经验、不敢报、没人报,他二话不说,就拿来老师们的申请书上手修改,还提供申报补助每人2000元,用于支付申报过程中产生的费用。

有人估算,十多年来,钟扬自掏腰包给西藏大学师生的扶持,加起来至少有几十万元。而在他去世后,同事帮他的家人一起整理遗物,发现他的衣物少得可怜,没有羊毛衫,没有羽绒衫,牛仔裤仍是那件磨得不成样子的29元地摊货!

钟扬很喜欢藏波罗花,它越是在环境恶劣的地方,生命力越强。在他培养的首位藏族植物学博士生扎西次仁完成论文时,钟扬唱了一首西藏民歌:

“世界上有多少玲珑的花儿,

出没于雕梁画栋;

唯有那孤傲的藏波罗花,

在高山砾石间绽放……”

“我想带出一批博士生团队,让西藏形成人才培养的造血机制。100年后我肯定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的学生们在,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发现那颗改变我们国家命运的种子。”

钟扬走了,留给妻子张晓艳的,是4位八旬老人和一对正上中学的双胞胎儿子。还是因为对种子的爱,钟扬为双胞胎儿子取名“云杉”和“云实”,一个是裸子植物,一个是被子植物。

张晓艳和老人商量后,做了一个出乎人们意料的决定:把138万元车祸赔偿金全部捐出,发起成立“复旦大学钟扬教授基金”,用于奖励沪藏两地优秀师生。

在张晓艳眼中,设立这个基金,“也是为钟扬完成他最大的心愿……”

记者:陈芳、陈聪、吴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