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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岁的穆泳娟老人每天都读报 记者李鹏飞 摄
初见穆泳娟,老人起床不久还没洗漱。她先礼貌地示意记者坐下,然后便去了洗漱间“打扮”。在老人看来,没有“梳妆打扮”就见客,是对客人的不礼貌。老人除了身体发福、双耳失聪,并不显得多么苍老,说话时神采奕奕,举止间透着一股精气神。由于听不见,老人与记者交流通过题字板,见记者写下问题,她便回答。交流中,老人讲述最多的便是抗战时期的逃亡经历和与死神的殊死搏斗,这是她一生最深刻的记忆。
穆泳娟记忆中的逃亡是在1937年“八·一三”淞沪会战全面打响后,那时她正在江阴尚仁中学当英文代课教师。面对国家破亡,尚仁中学遣散了学生,学校教师集体一路向西开始踏上风雨飘摇的逃亡之路。“逃亡非常艰辛,当时沿路交通基本瘫痪,我们有车坐车、有船坐船,甚至步行。”穆泳娟说,他们一路沿常州、镇江西逃,日军则一路紧逼,时间非常紧迫,有时刚到一个地方,刚刚逃离的地方就被日军占领了。
穆泳娟记得,当一行人到达南京时,那里一片凄凉,到处是难民和无序的军队。在南京等待期间遇到一位广东籍的国民党军官,悄悄告诉他们南京将失守,让他们赶紧离开。得知这一情况后,他们便匆匆离开南京到达汉口,在汉口找到一条小船沿长江继续西行。“我们刚离开汉口,就听说南京沦陷了。”穆泳娟说,“相比南京30多万死难的同胞,我们是幸运的。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罪行,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在穆泳娟一行逃亡的路上,日军飞机天天追着逃难的难民狂轰滥炸,他们几次与死神擦身而过。有一次,一颗炸弹就在离他们百余米的地方爆炸,爆炸声吓得他们赶紧趴下。“一路上老百姓死伤无数,路边的死人和丢弃的行李到处都是。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当时的惨状。”穆泳娟声音低沉地说,在去重庆的船上,逃难的人心情沉重,气氛沉闷,一对逃亡的东北青年夫妇唱起几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顿时感染了全船的人,悲壮的歌声和低沉的抽泣声缭绕在三峡江面上,“那是一种国破家亡的切肤之痛。”
重庆大轰炸多次死里逃生见过多位领导人印象深刻
穆泳娟一路艰辛到达四川。为了生活,教师们开始自谋生路。她先后在重庆的中央助产学校和成都的中国制药厂,担任会计工作。
在重庆时,穆泳娟经历了噩梦般的重庆大轰炸。“当时日军飞机日夜轮番来袭,一来就是十几架,四五架一字排开,炸弹、燃烧弹呼啸而至,每次都是尸横遍地,残肢断臂惨不忍睹。”穆泳娟说,她几次死里逃生。回忆起重庆大轰炸,老人眼中充满悲愤,手指用力地攥着,身体微微颤抖。那时防空洞里的灰暗潮湿,正映衬着老人此时的心情。讲起这些事,老人又哼唱起了“九一八、九一八……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老人眼里冒着泪花,似乎回到了抗战时期背井离乡的艰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