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济南老兵讲抗战峥嵘岁月 土枪上阵杀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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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舜网-济南时报 记者 江丹

八旬济南老兵迟跃玉讲述抗战峥嵘岁月 提着土枪打鬼子

抗日老兵迟跃玉胸前挂着徽章

迟跃玉的纪念章 记者 江丹 摄

除了个别的人名和时间实在想不起来,86岁的迟跃玉还记得过去战争岁月里他所经历的一切。他14岁想当兵,没成;16岁又去当兵,成了。他和战友们曾背着一把土枪和十来发子弹与日本部队战斗,也曾在东北深夜的雪地里一次次地急行军……在幸福柳附近的家里,迟跃玉回忆,打了那么多的仗,终于争来了和平年代,“当年全连140多人,等仗都打完时,只剩下两个人。”

14岁想去当兵,帮着八路军送粮食

1943年,迟跃玉14岁,想当兵。原因呢?家里太穷,租种着地主家的十几亩地,每年交定量的粮食,收成好的时候得交,没有收成的时候也得交。还因为八路军能打鬼子,到老百姓家里不打不骂不抢,不像那些给日本人出坏点子的“二鬼子”。

迟跃玉说,那年他第一次去报名当兵,没能如愿,因为年纪小、个子小,却因此和八路军建立了联系,帮着他们了解敌人的一些情况。日本人的据点距离迟跃玉的村子不足三公里,经常让村民过去帮忙干活,迟跃玉顶替身体不好的父亲,有机会出入敌营。那时候,迟跃玉喜欢玩,在村里调皮捣蛋,但是机灵。迟跃玉记得,跟他联系的八路军会给他子弹壳玩,但没有告诉他真实的名字,怕被暴露。

这年秋天的一个下午,迟跃玉挎着筐子,甩着铲子,到村外的南河崖拾粪,这是他平时的一项工作,为家里的田地积攒肥料。正在路上走着,迟跃玉看到日本人开车过来,转身想跑。日本人抓住他,让他留下筐子和铲子,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八路军的埋伏。迟跃玉边走边琢磨,怎么逗他们玩。他既不会回去给他们报信,也不会再往前去看八路军有没有埋伏。迟跃玉走到一条一米多宽的河沟那里就停下来,趴在河沟边上,悄悄等着日本人离开。太阳快落山时,看到日本人的车等不到他终于调头回去,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过去找到自己的筐子和铲子,这才跑回家。

第二年,村里张罗着给大山里的八路军送粮食。夜里,迟跃玉跟着村民,赶着牲口往山里走。经过一片芋头地,晚上看不清,迟跃玉约摸着叶子挺大,就摘了几片揣在身上。同行的村民问他这是干什么,迟跃玉说给他爹弄烟叶子。路上遇到一个姓马的汉奸,迟跃玉认识他,平时有事没事就套近乎,混得脸熟,这次也发挥了作用。那人看是迟跃玉,一个孩子,就放松了警惕。那些粮食也顺利送达。

瞒着父母去参军,土枪上阵杀鬼子

1945年3月,迟跃玉16岁,还想当兵。八路军依然说他太小,让鬼子抓去就危险了。这次,迟跃玉死不回去,非留下不可,终于如愿。家里人从来不同意迟跃玉去当兵,怕他出去就再也回不来。出门时,迟跃玉没跟父母说他要去干什么,过了几天,才托人给家里捎信“去当兵了”。

提到当时打仗的枪时,迟跃玉叹一口气:土枪,一共十来发子弹。八路军的子弹袋里,好多是一截一截的高粱秆。老百姓看着当兵的子弹挺多,其实也没几发。因为子弹是有数的,敌人打十枪,迟跃玉他们就打一枪。

这年9月,迟跃玉和战友们听到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高兴地想着,不用再打仗了,回家吧。一个月后,他们接到命令,行军至烟台栾家口,交了武器,换成便衣,坐船去东北。一个排乘坐一艘渔船,带着发的锅饼和窝窝头,装扮成去东北走亲戚。大风大浪,一路颠簸,终于在辽宁的庄河县下船上岸。

迟跃玉回忆,下船吃的第一顿饭是大米饭,这是好饭,很多战士都没吃过。但因为晕船,一些战士根本吃不下,没时间等他们吃饱,就得赶着强行军至一二百里路外的安东,坐闷罐子车去沈阳。迟跃玉说,沈阳有日本重要的火药库,他们到了这里再发武器时,换成了三八大盖。

140多人出来打仗最后剩下两人

有一回,营长问他,是不是共产党员?迟跃玉一犟,怎么不是!他以为当兵就是共产党员了。迟跃玉说,那时候共产党员都是不公开的,怕出现叛徒导致大规模的暴露。那时候他们用“圈里圈外”划分党员和非党员。迟跃玉积极表现,在营部一名文书和卫生班班长的介绍下,迟跃玉秘密入党。

在东北的那段时间,迟跃玉和战友们经历了无数次艰苦行军。尤其是在冬天,在雪地里走一晚,脚和鞋被冰冻连在一起。迟跃玉他们没有经验,用火烤,结果一脱鞋连带着脚上的皮都被撸了下来。后来,老百姓告诉他们得用冰水,可是那样就融化得慢,时间来不及。长时间没有条件洗澡,战士们裹腿里都是虱子,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解开一抖,虱子哗哗往下掉,他们都忙着挠小腿。迟跃玉回忆,由于行军都是在夜里,有时还连轴转,一些战士走着走着就打起呼噜,还有战士走着睡着撞到树上,撞碎鼻骨。

快过年的时候,迟跃玉他们接到命令,任何人不准上老百姓的炕,也不准吃老百姓一个饺子。那时候,老百姓能吃上饺子也不容易,而且还是荞麦面皮。有老百姓觉得他们太艰苦,硬是给其中一个班送去两碗饺子。结果,这个班被通报批评,老百姓怎么说理解释都不行。在一次战斗中,迟跃玉负伤,子弹从他的左肩窝里进去,后背里出来,幸好子弹是在他的背包里爆炸。他被送到附近老百姓家里养伤时,部队留下了40斤红豆,一瓶红药水。

后来,迟跃玉跟着大部队南下,直至广东。1949年10月1日,他们上午打仗,中午回到驻地得到新中国成立的消息。1958年,迟跃玉从广东转业至济南。迟跃玉回忆说,他参军时全连140多个人,等仗都打完时,就剩下他和另外一位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