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打工妹一心求男孩 连生8个女儿困在产床15年
周围的打工者会不时接济这家人,但很少深交。他们有时会抱怨夏月蝉不让女儿和自己的孩子玩。夏月蝉有自己的盘算:孩子一玩会闹矛盾,这样大人也会有矛盾。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矛盾。
在孩子心目中,夏月蝉是个严厉的妈妈。爸爸出事后,两个孩子不愿意上学,“想照顾家里”。夏月蝉心急如焚,她知道读书是跳出这个拥挤出租屋的好途径。但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边哭边骂。
夏月蝉觉得,自己一年比一年脑子糊涂,记不住事情。她能放在每个女儿身上的精力越来越少。有一次,不到1周岁的老七差点跑丢,她以为只是去了隔壁玩耍。后来很长时间,小姑娘的眼神稍微望向门口,夏月蝉就通电似地从床上坐起,大声呵斥。
夏月蝉觉得对不起她们,“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吃了太多苦”;又埋怨她们不懂事,不体谅自己的辛苦——出租屋里的生活已经比她“当年好多了,能吃饱,有学上”。
她没有想过放弃她们。许多人打电话询问领养,被她一一拒绝了。“我们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她只能期望女儿嫁人,像她一样有自己的“靠山”。“女人,好像有了男朋友,就放心了。”
不过她觉得更靠谱的出路还是拥有“自己的儿子”,属于“靠山”的性别。只是王忠魁的受伤打乱了她的计划。
事故发生后,王忠魁的左手被截到只剩下15厘米,“谁能想到15厘米能有这么短呢。”他躺在病床上挥动不存在的手。自他13岁起,那只手就搅动水泥,打磨沙土,垒实厦门市湖里区江头的高楼地基。他看着那里从一片棚户区变成了房价惊人的开发热土。
“滚!”在病床,他对妻子怒吼。夏月蝉知道丈夫只是难受——“他一个男人,养家的能力没有了,不想拖累我。”
她求助于媒体,外界的帮助涌了进来。儿童衣物被整袋整袋送来,来不及折叠,只能平铺着。慰问品快要从这个小屋子里溢出去。
但这不是她急需的,丈夫的手术需要钱。一家人未来的生活也存在问题。
夏月蝉代替了丈夫承担起与外界打交道的角色。10平方米的家从未接待过这么多的访客。最忙的时候,她的电话每隔15分钟就要响起一次。那是一台150元的老式手机,“不容易被孩子摔坏”。她不懂微信和支付宝,“因为觉得那是不正经的男女勾搭的工具”,于是只能给捐助者念一个记在废收据本上的银行账户——那是王忠魁名下的账户。
截肢后的王忠魁还要等待一次又一次的恢复手术,夏月蝉不得不一个人撑起这个挤满了孩子的家。“不能生了。都这样了,还怎么生?”手术前一天,两人都对记者说。但有小男孩经过,夫妻俩的目光还是追了过去。
王忠魁希望妻子回老家,在那里带孩子。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他已经学会用嘴和鼻子使用手机。他想求求认识的老板,介绍个一只手也能干的工作。
而夏月蝉并不想回乡。这次获得捐款的体验,让她开始后悔自己对智能手机的陌生。她希望这次丈夫手术好了以后有机会学习。
她想好了,“由不得老公反对不反对”,自己要找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