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人生三十:我们这一代人的懂与不懂
三十年前的城市,恰好也是青春生猛,从杂乱无章的城中村里,总能找到一种来自五湖四海的自由秩序。
如今的城市,在公共文化的语境下,房价仿佛成了唯一的价值尺度,旧建筑被它衡量,人也被它衡量,大街上来来往往只有两种人——有房的人和没房的人。
但真正的城市生活,不应该是单向度的。去年,很多人看了《天才捕手》这部电影之后,念念不忘的是出版业的黄金时代,编辑麦克斯威尔 珀金斯与作者托马斯·沃尔夫之间亦师亦友亦对手的情谊。最令人难忘的场景是,他们搭着肩站在屋顶上,看着纽约的天慢慢变黑,帝国大厦亮起晚灯。
跟中国大城市里德“飘一代”“飘二代”一样,托马斯·沃尔夫也是外地人,纽约对他来说是机遇之城,也是灵魂的归宿之所。从欧洲回到美国,托马斯·沃尔夫的第一个动作是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纽约的空气,就像那些过年回家被相亲、催生逼疯的中国青年,重返北上广深的那一刻才终于感受到自由的气息。
八十年代,广州街头。图/出目里利吕井
今天的广州,市民正在排队进入地铁。图/视觉中国
今天的上班族,每天都吃着外卖,不懂得怎么做妈妈的菜、外婆的汤,但他们都懂得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在努力工作。听着民谣的城市人还没有发觉,从前那种指向家乡的“乡愁”,已经逐渐逐渐消逝了。
我们这一代人的乡愁,会越来越像美国的乡村音乐,关于爱情、关于自由、关于失去、关于小确幸或小确丧,独独与具体的户籍地、出生地、成长地没有必然的关系。这些年轻人,将会活得更像一个城市人。
我们这一代人,也许无法懂得三十年前城乡大变动背景下人们草莽般的生命力,但今天越来越成熟的现代都市,正在赋予我们更多的可能性。E.B.怀特这样描述他的城市:“有谁指望孤独或者私密,纽约将赐予他这类古怪的奖赏。正因其大度,城市的高墙里面,才容纳了众多这一类人;纽约的居民都是些外来客,离乡背井,进入城市,寻求庇护,寻求施展,或寻求一些可大可小的目标。”
大概这就是三十年前的人来到城市想要创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