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他们是怎么变成大龄单身男青年的?
性别:男
年龄:36岁
职业:工程师
单身时长:12
别人的“备胎”
阿古今年36岁了,他在本命年穿上了红色内裤,事业上也有了新的转机,即将入职一家全球知名的大公司的他自信中藏着一丝腼腆,神采飞扬在不经意的眼神中流出来。
自打去年春天起,阿古把头发梳成流行的背头,两侧头发修得极短能看清头皮的白色,前额以上的头发留得足够长,向后梳得蓬蓬的,用发蜡固定住。一双细长的眼睛,与懒懒的单眼皮一起,是这张脸上最柔和的部位。上唇和下颚蓄了浅浅的青皮胡,像是刚刚成年的大男孩佯作沧桑。身高接近1米88,敦实的身板加上坚持健身练出的肌肉线条把烟灰色T恤绷得一块一块的。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让怀春少女心跳加速的猛男与暖男外加大叔的结合体,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事实上,阿古已经单身12年之久了。
我认识阿古时,他还是一个喜欢待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高大男孩,只在午夜的KTV喝下半瓶不加绿茶和冰块的Johny Walker后,用胸腔里发出的浑厚而激昂的嗓音唱着一首首李宗盛的歌。那年他31岁。
他遇见了一个特别能闹腾的女孩,叫奇奇。她像个天生的社交家,能迅速让场子热起来,爆发出来的笑声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血液翻滚起来,她整个身体跟着一起颤抖,间或重重地拍一下桌子,指着对面戏谑她的男生嬉笑怒骂。
奇奇会在很远的地方大声叫出我的名字,然后一路狂奔过来将我一把抱住,那股不知从哪个火山里喷出的炽热让我这个冷血慢热的人也躁动不已。
我们所有人都喜欢奇奇,阿古也不例外。
只要有奇奇出现的场合,阿古会表现得格外兴奋,却又比平时更沉默。他不敢和奇奇说话,却忍不住靠近她,在她玩骰子输得过分的时候帮她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在她因亲人去世伤心地醉倒时将她安全地背回家。
他不是她的男友,而是一直安静地守候在她身旁的影子。不说话,只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像白月光照着的水泥地面缩成一团的阴影般躺在她的脚边,一低头,就能看见。
当我们得知阿古喜欢奇奇的时候,都认为他们会成为很般配的一对,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外放张扬。
可奇奇私下对我说,阿古根本不像在追她。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阿古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她,而微信上的一日三问“早饭吃了吗?”、“午饭吃了吗?”、“晚饭吃了吗?”让奇奇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有次两人约出来,相对无言,空气干燥得像是沙漠里的响尾蛇沙沙作响。
这场令人尴尬的“追求”终于在奇奇的新恋情中无疾而终。他现在回想起来,这么无趣的话题,是女孩都不会喜欢的。
阿古说,他不会谈恋爱。
他被情所伤,十年闻不得女人香
曾经的阿古,是谈过恋爱的。
他的初恋,也是唯一一段爱情,发生在刚进大学校园时。
若琳和阿古是高中同学,从他进高中的第一天,就被她强烈地吸引。她有清透的面容,一袭黑发,黛眉朱唇,嘴角挂着一抹倔强,像极了《倚天屠龙记》里的杨不悔。
阿古与若琳暗暗喜欢对方,但从没有捅破过这一层纸。一直到毕业各自考进不同的大学,阿古在一次与高中同学QQ上聊天时,被提醒道,“有人很挂念你”。他马上想到了若琳。于是他索要了若琳的QQ号,开始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天的内容平平无奇,暧昧在平静的水面下不安分地涌动。直到有一天,若琳告诉阿古有个男生在追求他,当了解到这个男生不怎么样时,阿古脱口说出让自己都吃惊得不敢相信的话,“这样的男生理他干嘛,不如你跟我吧。”
生平头一回,阿古对一个女孩表白了心迹,这种怀里揣着小鹿般小心翼翼的感觉他从来没体会过,也许是之前压抑了太久,他与若琳的恋爱很快热烈得像冬天的炕,热流从下而上通往身体的细枝末节,最后到达脸部时已是红得发烫。
若琳受家中老人的影响喜爱越剧。那段时间,他们经常约会在逸夫舞台,若琳激动又专注地欣赏台上“袁派”的哀怨深沉的唱腔时,阿古便在一旁沉静地注视着若琳。没有戏听的日子,他们会手拉手压马路,吃人民广场的傣妹火锅,偶尔刷一顿豪享来牛排。情人节的时候,阿古去当时最大的花卉批发市场文化广场买了11朵蓝色妖姬,意味着一生一世。
几乎每天晚上,阿古都会坐公交车去若琳的学校陪她上晚自习,白天的课也是能逃则逃。从没谈过恋爱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留给彼此空间,他只想每时每刻和她黏在一起。
毕业后,若琳如愿考上了公务员,进了法院,立志要成为女法官。阿古则没那么幸运,他在公务员《申论》科目中名落孙山,与原先设定好的警察目标擦身而过。过了半年,若琳提出分手。
从这场痛得钻心的失恋中爬出来,阿古用了整整五年。
虽然分手了,若琳还在他的心里,他阻止不了想念她,即使白天能够克制,夜晚她会跑到阿古的梦里,她回来了,嘴角仍挂着那抹倔强,细细的眉毛一挑,好像在怪阿古怎么不来找她了。
阿古每次都笑着醒来,发现是个梦,有时他宁愿不醒来。
直到阿古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得知若琳已经结婚了。他像一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靠着心底最后一点幻想输送的营养液维系生命,被剪断滴管后的机器发出嘀一声长鸣,彻彻底底地宣告死亡。
不主动,也不喜欢对方主动
这五年,阿古走得磕磕绊绊,没有接近过任何女孩,换了四份工作,依然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带他的领导也很失望,教他的东西记不住,也没有潜心钻研的决心,便对他失去了信心。
他浑浑噩噩地过着不能称之为生活的日子,直到被判“死刑”。他在一种极度绝望的心情中去了第五家公司,突然发现投身于工作中能够短暂忘记死去的爱情。越努力工作,头脑就越清晰。那个他苦苦思索了五年的答案,不经意间就浮了上来。
若琳规划了一条清晰得一眼能看到头的职业路径,在法院从基层开始奋斗一步步成为一名女法官。而阿古顺其自然不争不抢的消极姿态丝毫配不起她进取向上的野心。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而不堪一击。
事业踏上正轨的阿古偶尔也会在父母和朋友的安排下相亲,可是大多数见了一次两次后就没有了下文。阿古说,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事业上刚刚起步,自己的经济基础还不够。
我给阿古举了身边一些反例,试图证明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像若琳那样把另一半的职业发展作为婚姻的首要条件。他也同意,不过,他认为不在乎这些的女生是少数,若琳分手的决定是正确的,女生就应该把男生的事业看得重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奇奇是唯一一个让阿古动心的女孩子。也有主动向阿古示爱的女孩,但是阿古不喜欢。追求,这个词不存在他的字典里。他想要的爱情,是一种彼此心中藏匿着暧昧与不可言说的情愫,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简单的问候便能心领神会。就像曾经的若琳。
十多年的漫长单身生涯如同清教徒般的苦修,不过近两年来阿古的观念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来自于他遇到的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他语气里有些感激。“我以前总认为只有谈恋爱才能上床。现在,感觉到了就可以,朋友说我还是放得不够开。”
“以前我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