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圆梦记:时隔一年半,她终于见到了爸爸
山东商报
露露和85岁的曾祖母两人守着这个家,等着爸爸回来
孟警官带着露露去看爸爸
露露经常一个人在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济南长清公安分局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孟警官,心里不时挂念着附近村里一个叫露露的女孩。她12岁,大约7年前,爸爸因为犯抢劫罪入狱,妈妈长年在市区打零工养家,小姑娘一直跟着85岁的曾祖母生活。在心里,她想去看看爸爸,从家到济南监狱,车程仅40分钟,在她看来却是一段有些遥远的距离。7月18日,放了暑假的露露坐上了孟警官开往监狱方向的汽车。离父女俩上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一路上,露露回想着爸爸的样子,琢磨着要跟爸爸说的话。文/图记者 陈心如
一个人,和85岁曾祖母守住一个家
认识露露的人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不好,三间红砖砌成的平房在村里显得格外破旧,常年失修,昏暗、漏雨,已近于废弃。她和曾祖母住在平房前的一间泥土屋里,家里连一件像样的家电都没有。
露露的爸爸因为抢劫入狱被判17年有期徒刑,妈妈为了养家,长期在市区打零工,同母异父的姐姐跟着妈妈住在城区。如今,只有露露和曾祖母住在村里,守着老房子,守着这个家。
虽然破旧,但家里却极有生气,露露和曾祖母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蔬菜,黄瓜、苦瓜、芸豆……甚至还有向日葵和桃树。“现在比以前生活好多了,老奶奶不用一个人干一家人的农活了,她腿脚不方便,我去集市上会留意一些趣事、新闻,还有菜价涨了或是降了,回来就告诉她。”露露从小就和曾祖母挤一张床,“等我长大了,就能给她买间大房子,让她住的快乐。”
在露露的记忆里,爸爸几乎缺失了她的整个小学时代,“家长会也都是老奶奶去给我开,不过我放假了,可以去城区看看妈妈和姐姐。”
暑假结束后,露露就要上初中了,离家远,需要住校,这让她有些担心:“我不能回家,老奶奶就只能一个人住了,她血压高,以前也都是我在家看看她的药够不够,饭菜咸不咸,我不在她身边,担心她一个人不好好吃饭。”
很能干,小小年纪学会修风扇、接电线
在露露的心里,自己跟其他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在老师和曾祖母的眼里,她却要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很多。“他们都不懂得父母挣钱不容易。”露露说,她最看不惯同学花钱大手大脚。
为了在初中有更多精力学习,露露把齐腰的长发剪了,“卖了150元钱,老奶奶说等开学,她给我凑够200元,我可以买书、买本子,虽然舍不得长头发,但还是很开心。”
屋子里,露露写作业的桌子靠着床,把灯泡绑在木头雕塑上,就成了她的专用台灯,已经有些年岁的台式风扇吱呀呀的转。“之前风扇坏了,我们就让村里人帮忙修,他们修,我就站在一边当帮手,久而久之,一些小毛病,我自己就能修了。”露露自豪地继续说,“家里开关的电线,接触不良,也是我重新接起来的。爸爸妈妈不在,老奶奶年纪又大了,这些活总得有人干。”桌子上有一本被翻旧的《简爱》,一共380页,露露说,她两天就能看完,“我喜欢简爱,她从小受欺负,但从没有放弃过,最后终于过上幸福的生活。”曾祖母说,露露拿起书就不愿意放下,“晚上一个人偷着用手电在被窝看。”
暑假了,同学都去了各种辅导班,露露却一个人在家,除了写作业就是看书,“小时候,爸爸就会给我买小人书,我喜欢看书,我想将来当老师、作家或者是记者。”
怕生人,心里担心别人不理她
露露今年小学毕业,但学校的校长和班主任还是总念叨着她。王校长说:“孩子家庭情况比较特殊,虽然懂事,学习成绩也不错,但性格很内向,见了生人就不说话。现在在村里上小学,大家也都知道她的情况,还能照顾一下她,担心上了初中,孩子会受歧视。”
虽然和曾祖母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露露说自己并不会跟她说心里话,“她年纪大了,听力不好,而且她的老观念挺重,就算说了她也不懂。有的时候,我想找人说说话,但总是害怕别人不理我。”
在同学眼里,外表弱弱的露露,却有几分豪气,骨子里有几分要强,“男生喜欢起哄,我才不怕他们,他们要是惹怒了我,我就会反击。”
几年前,长清公安分局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孟警官知道了露露一家的情况。“孩子家庭贫困,爸爸又在服刑,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从小很容易受到不良的影响。我之前也接触过,有的服刑人员子女会对社会产生仇视心理,女孩容易自暴自弃,男孩甚至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孟警官隔三差五就会来露露家看看,即使已经熟悉了,露露见了他也只是说说学习,说说曾祖母的身体,甚至都很少说起爸爸、妈妈,“我也会问她,想不想见爸爸,但她总是笑着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小姑娘心里想爸爸。”孟警官说。
谈爸爸,他爱喝酒但对我很好
三年级时,露露写过一篇作文,题目就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喜欢喝酒,但他对我很好。”
露露说起爸爸,还是满脸的笑容。“四方脸,鼻梁挺高,嘴唇有点厚,眼睛比杏仁大一些。我跟爸爸的性格很像,他见了生人也不愿意说话,还有爸爸喜欢吃辣椒,我也是。”露露会细数爸爸曾经给她买过的玩具,“玩具手枪、洋娃娃,还有很多吃的。”
其实在露露心里,对爸爸还是充满了思念,但在家里,连一张她和爸爸妈妈的合影都找不到。“只有我有一张爸爸的照片,一寸的,已经有些旧了,但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保存着。”露露说她怕会忘记爸爸的样子。
小时候,爸爸也带露露外出玩过,但小姑娘现在都没有到过济南市区,“我等爸爸回家,他会带我去泉城广场、去趵突泉,我还想去动物园看熊猫。”
再相见,爸爸胖了,我等着他回家
露露今年小学毕业,暑假了,她想再去看看爸爸,从家到济南监狱,车程仅40分钟,但在她看来却是一段很遥远的距离。孟警官看透了孩子的心思,决定在休息日,满足孩子这个愿望。
18日一早,刚下过雨,孟警官的车驶进村子,露露和曾祖母已经早早的等在路边。“孩子去她妈妈那儿了,听说见爸爸,一早赶回来的,在家等不及,就干脆来路边等。”露露的曾祖母说。
离父女俩上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露露坐在车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达监狱,只允许亲属进,而且探望的时间只有20分钟,孟警官帮助做完登记,就静静在休息区等待。“孩子上次见爸爸,还是在2012年元旦的时候,虽然路不算远,但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毕竟不方便,一家人能见上一面不容易。当时她已经有5年没有见到爸爸,当时孩子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哭。”孟警官还说,露露的爸爸表现好,已经多次减刑。
露露挽着曾祖母的胳膊走出了接见室,脸上挂着笑容。“爸爸胖了,也白了,我跟他说了我的考试情况,还有家里一切都好,不用他担心,他要好好表现,早出来,我等着他回家。”看着曾祖母偷偷抹眼泪,露露还主动上前安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