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90后的北京买房故事:想有饭可吃,还是有梦可做?
这个大二时理直气壮向家里要钱买16000元的单反镜头的24岁男生,心甘情愿又小心谨慎地维持收入与用度的平衡。他喜欢交朋友,吃饭支出没法再省,就降低购物频率,2016年的大支出是入冬降温时去西单添了一件长棉衣和一条围领,总花费不超过1000元。
外出旅行次数也明显减少。王哲喜欢旅行,本科期间每年要出去两三趟,内蒙古、北戴河、甘肃、杭州、安徽、广州被他定格在相机里。美国读书时,他也常到周边城市短期游玩。但过去一年里,他的出行次数只有两次,一次是中秋自驾去张北草原,另一次“长途旅行”是圣诞节去杭州玩了两天——接到当地好友相邀时,他思考了快一天才决定成行。
王哲正向母亲的“过日子”理念靠拢,“我妈妈的钱看得见留得住”。他深知母亲省钱的方式来自于细节:极少在外就餐,经常买打折衣服,从不自费旅游,拿到奖金福利不请客不打牌存下一分一毫。
未来
因为没有购房压力,李安然和男朋友的生活过得相对轻松、惬意。
李安然在一所重点高校参与负责一个国际交流项目。早八晚五,工作稳定,几乎不加班,缺点是没有编制。她的男朋友在一家提供户口的研究所工作,单位离家很近,每日骑自行车上下班,偶尔出个差,工作压力不算大。
偶尔不想做饭,李安然和未婚夫会点披萨外卖打打牙祭
“这一年多在北京都用来玩了。”李安然说。周末看电影、话剧、音乐会、音乐剧,长假期间飞泰国、新加坡,2017年春节则会带着父母一同去温暖的新西兰。“如果没有这套房子,我们哪还有心思玩呢?”她完全能理解身边无房一族的焦虑。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一股来自未来的压力正在逼近。办婚礼,生孩子,孩子上学,就像规划好的程序,只待她依次按下启动键,而最大问题在于她现在的房子周边没有好学校。
她和男朋友想过法子,比如在北师大附小的学区买个几平方米的房子挂靠孩子户口。他们查询了价格,半年前房产网站显示那边的房价六七万元一平方米。
若只买几平方米的话,算不上大数目,但对他们来说,当下仍然是个障碍。为了给下一代创造更好的教育条件,李安然说她愿意舍弃高校单纯轻松的工作氛围,换一份虽辛苦但收入更高的工作,就像当年父亲舍弃管理者职位,到北京给领导写了好几年讲话稿。
王哲是浪漫爱幻想的双鱼座,可在这个房产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最简单粗暴标准的时代,他一样选择了务实。他为要买的房子设定了一个清晰的目标:五环地段四五十平米的一居室,最好离地铁站近一点,居住空间大一些。他的手机上安装了各种房地产APP,每天晚上都会轮番查核、比对一遍房价。
满足上述条件的一套房子需要200多万元,王哲计划用公积金贷款120万,“尽可能融一点资”凑100万到120万元首付。如果买了北京的房子,王哲肩上又将压上四五千元的月供,南昌的房子2018年才能交付,未来相当长时间内他每月房贷支出将近一万元。
但他并不觉得未来日子会过得很艰难。“生活压力不会剧增,状态跟现在差不多吧。”王哲的乐观建立在收入支出的精密计算上。“你看,2700元的租房费用省了,我的工资和公积金加起来上涨3000元,到年底还有两三万的年终奖,平时请父母再帮还一些,我的资金差不多就盘活了。”
排除结婚可能,至少在未来三五年,高房价暂不会打扰到沈梦笙的生活。2015年8月盛夏,她离京加入江苏昆山市一家物联网创业公司。在位于上海11号线西北方向末端的花桥镇,沈梦笙和室友以2000元出头的价格整租了一套60平米、南北通透的两居。她朝南的卧室宽敞亮堂,采光极佳,窗台上摆放着大薄雪、万年草、茜之塔、紫鳞法师等多肉绿植,客厅阳台里种植着玫瑰花,玫红、鹅黄、纯白的花朵一年四季绽放。
工作愉悦感大大提升。新公司专做工业4.0大数据采集与分析,沈梦笙的专业知识有了用武之地,年轻的同事,轻松的团队氛围都是加分项。她养成“赖”在公司的习惯,每晚八九点下班,不抱怨通宵加班、周末加班,前段时间患上重感冒也坚持天天到岗。
钱少是唯一不开心之处。进入核心团队,沈梦笙不拿固定工资,依靠一些补贴和此前积蓄维持日常生活。衣服、化妆品的支出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在北京从不做饭的她买齐厨房用品学会了做菜。
物质条件的下降并未拉低她的生活质量。综合居住与工作因素,沈梦笙给眼下的状态打8分,给北京那两年打6.5分。创业就像开赌,她丝毫不后悔:“跳槽前我有饭可吃,跳槽后我有梦可做。”
(文中沈梦笙、王哲、李安然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