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时报 记者 刘天麟
位于历山北路68号的北厚记酱菜厂，如今呈现一片颓败景象。 摄□本报记者 刘彪 实习生 童菲
提起吃在济南府，很多人首先想到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酱菜，比如磨茄、包瓜等，这就让人想起济南的老字号北厚记、醴泉居，它们曾是济南酱菜的代名词，然而自2004年万隆超市陷入经营危机后，它们便停产，继而销声匿迹。如今济南帮扶困难国企，北厚记、醴泉居的经营者济南蔬菜公司经营部名列其中，他们希望通过帮扶甩掉包袱，让这些老字号重生。
曾经辉煌 济南酱园有三绝畅销全省
在百度输入北厚记、醴泉居搜索，出现最多的是这两个酱园哪里去了，其次是回忆两个酱园的历史。&lsquo北厚记&rsquo可是老字号，前身是清朝末年开业的东泺源酱园，东家是章丘前井庄石家。老济南魏先生说，以前酱园就位于西门外的估衣市街(今共青团路)路北，江家池街南口。其实&lsquo醴泉居&rsquo才是济南酱菜行业的老前辈，始建于清顺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魏先生说，它是江浙一带的后人在济南创立的，以前位于五龙潭附近，著名的醴泉就在酱园内，为什么它做的酱菜好吃，与用泉水关系很大。
1956年公私合营，北厚记将醴泉居吞并，前者成了前店，后者成了后厂。这一年，我们单位成立，这两个酱菜园子就归我们单位了。济南蔬菜公司经营部经理宋寿军说，他的单位是计划经济时期建立的典型老国企，主要以蔬菜仓储、调运、按计划供应为主。
据介绍，在两家酱园的传统名品中，甜面酱、原汁黄豆酱油、虾油咸菜等，很受老百姓欢迎，尤其是磨茄、包瓜和水晶甘芦(也称地环)，被称为济南酱园三绝。磨茄做起来很讲究，须用新砖磨去茄子皮，于是有了磨茄之名。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的酱菜不仅在济南出名，还行销全省，很受欢迎。宋寿军说，后来济南改造旧城，两个酱菜园子搬到了历城区板桥路2号继续生产，20世纪90年代，蔬菜公司经营部成立济南万隆超市连锁公司，酱菜也是超市众多商品中销售状况最好的产品之一。
如今状况 北厚记酱菜牌匾都找不到了
26日，记者来到历山北路附近寻找板桥路2号，却怎么也找不到，但导航显示就在附近。旁边的居民说：就是酱菜厂对吧，这不，隔壁就是，已经很多年不生产了，楼房都破破烂烂的了。记者又拐到正门口，发现明明是历山北路68号，传达室工作人员介绍，这里也是板桥路2号。
走进厂区倒是非常干净，但大部分门都紧锁着。北侧有一座破旧小楼，墙壁已经风化，木门上的漆已经基本掉尽，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放着4个金色的牌子，都是关于北厚记黄豆酱油、甜面酱的，颁发单位有的是济南市食品工业协会，有的是山东省食品工业协会，颁发时间在2001年左右。过去的确很辉煌，但现在已经败落，近10年不生产了。工作人员说，北厚记是个老字号，以前厂里还有个写着北厚记酱菜的大牌匾，制作相当精致，都是些新中国成立前的老物件，现在已经不好找了。记者与其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
透过玻璃看隔壁房间，一个天桥区法院的封条贴在生产设备上。没办法，欠人家钱，就被法院给封了。工作人员说。记者注意到，房间里的一口口大缸上布满灰尘，有的缸已经被砸碎散落在地上。
记者又走近厂区东侧的一座6层楼房，表面墙皮已经开始脱落，窗子上的玻璃也不完整。“这里以前生产面包、‘珍兰’南酒、‘蔬冷’冰糕等。”工作人员说，20世纪90年代，厂区不但继承了一些老字号，还开创了很多新品牌，在济南知名度很高。
经历转折 万隆超市“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今这种惨状，直接原因就是9年前的那场万隆超市经营危机。”宋寿军回忆起那段经历，恍若隔世。据介绍，当时因为大量销售万隆购物卡，资金提前使用，以及长期拖欠供货商货款，造成超市商品短缺，最后导致资金链断裂。
2004年12月14日，万隆危机爆发，以持万隆购物卡抢购商品为表现形式的抢购风暴一周内迅速从章丘席卷济南市区所有万隆超市。当时酱菜厂作为济南蔬菜公司经营的一部分，也受到很大影响，经营生产和管理秩序被打乱，一些资产被查封。
按理讲，作为一个生产型的企业，有“北厚记”、“醴泉居”两个老字号撑着，酱菜厂完全可以再生产。“事实上，两个老字号没落早有征兆。”宋寿军说，20世纪90年代，酱菜厂就已经体现出走下坡路的迹象。
据介绍，当时南方酱菜开始兴起，开拓北方市场，它们在产品结构和包装方面具有优势，更加适应当时市场需求。比如“北厚记”酱菜为延长保质期，一般放很多盐，但不放防腐剂;而南方酱菜少放盐，添加防腐剂，比较淡的口味适应了年轻人需求，同时销售量也上来了。
从包装方面来看，南方酱菜用塑料小包装，方便携带，适合多种场合食用;而“北厚记”酱菜依然沿用老办法，量少者给你用大明湖产的干荷叶包裹，量大时则给你用柳条篓子装好，贴上大红纸签儿，虽然好看，也环保，酱菜伴着荷香味，但并不适应当时的市场需求。
再一个，“北厚记”酱菜坚持用传统做法，制作工艺相当复杂，价格相对较高，适合中高端人群;而南方酱菜制作相对简单，价格便宜，适合大众消费。在冲击之下，“北厚记”酱菜渐渐“窄众化”。
未来发展
甩掉包袱恢复酱菜、南酒生产
“济南的一些老字号的确应该恢复生产，但以企业目前状况，生存都成问题，何谈发展?”宋寿军说，企业历史包袱太过沉重，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记者在一份有关济南蔬菜公司经营部的材料中注意到，经审计，2004年经营部资产1.47亿元，负债1.56亿元，资产负债率达到105%，现在负债率在300%左右。
据介绍，以前“全客隆”面食、“醴泉”调味品、“北厚记”酱菜、“珍兰”南酒、“蔬冷”冰糕等都在生产，但现在，只有“全客隆”面食中的馒头还在坚持生产中，一天产量仅两三千斤，其他经营收入主要靠租赁物业。
记者在厂区采访时发现，很多物业都闲置着，只有一小部分租给了一家单位。据统计，目前企业欠下职工各项费用等内债2200万元左右，欠下银行、供应商货款等外债6000万元左右。
“企业亏损严重，职工多，无资金来源，银行、供应商、职工的债务无力偿还。”宋寿军说，此外法院还查封了设备、车辆、拍卖房产、扣押房租，真是举步维艰。下一步想发展食品工业，推广馒头房职工带人承包经营模式，利用现有设备厂房发展面包、酱菜、南酒等生产，以安置下岗职工。
然而，酱菜生产投资大、经营回收周期长，同时还牵扯到环保等问题，要恢复生产，前面的路困难重重。“但是这些酱菜品牌在济南有一定知名度，如果通过外来资金注入，能盘活现有资源。”济南蔬菜集团公司董事长孔学工说，对传统优势工艺进行改良嫁接，生产高附加值高档次精品，还是有市场空间的。
据介绍，目前济南蔬菜集团公司正积极引入战略投资伙伴，通过改制重组寻求出路。“目前我们也在引进战略合作伙伴，利用厂区北楼三层楼房，与相关医院联合建立健康管理中心。”宋寿军说，此项目已经多次洽谈，达成合作意向，项目一期可利用闲置楼房4000平方米，安置下岗职工20人左右，预计年收益12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