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济南街头流浪歌手 收入不稳定有人为了梦想
济南时报
赵智远,22岁,如果你在泉城广场或者洪楼广场,看到一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小伙子,很可能就是他
陈州,29岁,山东临沂人,经常在泉城广场表演的残疾人,曾上过《鲁豫有约》
贾利,29岁,河南驻马店人,曾在济南街头表演,已流浪近10年
谢世国,30岁,云南昭通人,曾在济南街头表演,已到过20多个城市
近日,在山东电视台《天籁之声》的录制现场,留着西瓜头、怀抱吉他的赵智远,用歌声震惊了全场。他不是专业歌手,却每天面对街头的观众演唱;他没有演出的舞台,却有宽阔的广场。
赵智远是一名流浪歌手。就像这个群体中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偶尔的喧嚣,却要忍受长久的寂寞;受人追捧,也常遭遇冷眼。
在北京、上海等街头、地铁通道常见的流浪歌手,如今也开始在济南出现。近日,记者走访了泉城广场、洪楼广场等公共场所,寻找济南的流浪歌手。
寒门少年流浪歌手大多出生于贫寒家庭
赵智远7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靠在木材厂打工的微薄收入拉扯兄弟俩长大。读到初中,赵智远就辍学了。赵智远解释说,一方面是迫于生活的压力,另一方面,他与学业实在是没有“缘分”。辍学后,赵智远在木材厂当过搬运工,在饭店刷过碗,在工厂做过工,每月工资1000元左右。今年2月份,他来到济南,开始了流浪生涯。
陈州出生在临沂苍山县的一个贫穷农家,五岁时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了父亲,然而父亲却在离婚后不久离家出走,陈州只好与年迈的爷爷四处卖艺维生。擦皮鞋、卖报纸、修鞋,干过各种杂活。
贾利流浪了已近十年。与赵智远的生活经历相似,贾利自幼就失去了双亲,跟随爷爷奶奶生活。他出生于豫剧之乡河南省驻马店市西平县,从小也爱唱戏,每天都要吊嗓子。后来考入了郑州东方艺术学院。毕业后,为了维持生计,他曾经干过保安,也当过服务员。
谢世国是农民出身,读过一年中专,在此期间接触吉他,一年后退学。之后他做过保安、建筑工人、琴行杂工。曾组建过几支乐队任主唱,后来因其他队友都结婚生子导致乐队解散了。2008年他开始走向街头,成为一名流浪歌手,从此开始创作并一路流浪,目前已到过20多个城市。
收入不稳定有人为生计,有人为梦想
连日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泉城广场、洪楼广场、和谐广场等人流量较大的场所,均有流浪歌手出现。一般来讲,泉城广场的演出围观者最多。陈州在泉城广场的演出,二三百名市民大约围了三层。在记者观看陈州演出半小时的时间内,就有差不多二十位观众向他的铁箱里投钱,只不过投入的面额较小,大多是一元或者五元。相比之下,流浪歌手在和谐广场的演出要冷清得多,只有寥寥几个路过的行人短暂地停留观看,随便往吉他箱里投一点硬币或者零钱,并没有引起围观。
为什么选择做流浪歌手,贾利和谢世国说,为了梦想,为了自由。赵智远说,为了梦想,为了生活。
流浪歌手们大多爱原创,创作的题材,来源于他们的生活。谢世国在《追梦的少年》中写道,“你可记得,那条来时的道路,那时你多么的自信,不听亲人的劝阻,固执地走向远方……你可知道,这里有人在乞讨,失去慈祥的老丐,丧失天真的浪儿,有人有车又有房,有人饿死在街上”。
贾利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我是个异类,总跟艺术打交道,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个正常人。”贾利说:“我只想让大家听到我的歌,如果能激励别人,引起共鸣,那就更好了。”
相比之下,赵智远和谢世国则更要考虑家人的感受。流浪歌手的收入非常不稳定,赵智远每天最多可以收入两三百元,少的时候只有几十块钱,每月,他还要寄回家里一千元。在济南做流浪歌手,赵智远一直不敢对家里人说,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家人,自己现在做电脑销售,生活得很好。
四人中,只有陈州已娶妻,做流浪歌手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为了生计。毕竟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流浪歌手的收入还算是不错的。陈州说,他也想停止流浪、过稳定的生活,可是生活所迫,他不能停止前进的脚步。
被城管驱赶是常事没有归属感,也不想被束缚
贾利说,流浪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自己一直就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城管的驱赶,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归属感。贾利的思想很前卫,他说,国家应该借鉴国外对街头艺人的
管理办法,“比如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可以向我们征税,给予我们合法的地位,不要像驱赶过街老鼠一样驱赶我们”。被城管驱赶,对流浪歌手来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曾经一天就被赶过六次,现在管理特别严格,有时候我只能晚上十点以后才出去唱歌”,赵智远说。
贾利说,他不会停止流浪的脚步,也从没想过买房、买车、娶妻、生子。人生很短暂,不喜欢被束缚,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陈州带着妻子,仍然在流浪,妻子是他旅途中最坚定的支持者。13年的表演经历,3000多场演出,近700个城镇,无腿的陈州走得很远,不断刷新着自己的纪录。
从未想过要当明星喜欢无拘无束地唱歌
“这次参加山东电视台的《天籁之声》,我没想过要红,我知道自己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实力不够,只是想锻炼一下,听听专业评委的意见”。赵智远告诉记者,自己不打算再参加任何选秀节目。他只想好好加强一下基础,把歌唱得更好。接下来有可能去更大的城市唱歌,比如说北京。赵智远最喜欢的歌手是陈楚生,他说陈楚生的声音很干净。两人同样出生于贫寒之家,同样参加选秀。只不过,陈楚生成名了,赵智远却被淘汰了。赵智远很淡定,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州的知名度很高,屡次被媒体报道,曾经参加过《鲁豫有约》,俨然可以算得上是半个“明星”。但是在他看来,好好唱歌,好好演出,才是最踏实、最正经的事。
谢世国则更加现实,以前不想当明星,是因为爱自由,想要漂泊。现在更不想,因为想要稳定。即使不再流浪,他也不会放弃无拘无束唱歌的生活。
济南市民最热情“有人喜欢找我来倾诉烦恼”
贾利流浪十年,去过很多地方:武汉、长沙、济南、合肥、郑州、北京、石家庄……“我已经把济南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在我去过的这些城市中,济南市民是最热情的。”贾利说。离开济南已经半年了,QQ上依然有济南的朋友给他留言说,回济南吧,我们想你了。“半年了,济南市民没有忘记我,我很感动”。
回想在济南的经历,贾利感触良多。“基本上每次演出完,都有市民要请我吃饭。送水的人更多,地上摆了好多瓶,也许会有过路的人以为我在卖矿泉水。”
贾利总结了与他联系的市民特点,年龄一般在18到35岁之间。大致可划分为三类人群:一是因为贾利做了他们年轻时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二是深感工作压力太大,为贾利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所感染的上班族。对于第三类人,贾利很无奈,“就是一些年轻人,工作上遇到挫折了,或者是失恋了,来找我倾诉。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人家把我当朋友了,我也只能耐心倾听,我现在成了半个心理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