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历史败类——西汉宦官石显
鲁先圣
济南的历史上,文人将相、英雄豪杰辈出。但是,在西汉中期,济南也出了个危害朝纲的败类石显。此人是官吏之后,自幼好学,通晓法律,娶妻生子,生活十分美满。可是不久,他犯了死罪。西汉时候,如果愿意做宦官,是可以顶死罪的,像司马迁一样。为了保住性命,石显选择了腐刑,做了宫中的一名宦官。
做了太监,本来志在高远的石显十分绝望,他苦读法律,是立志要做一名法官的。但天无绝人之路,恰好宫中缺少有文化的宦官,具有深厚的法律功底的石显被选中了。此时的宣帝正和霍氏斗得不可开交,见石显深通法律,便用作羽翼,于是石显由一个小小的报事黄门一路升到了中书仆射。
西汉的中书仆射管两件事:协助中书令刺探情报、宣读诏命,当然,也包括关键时刻给皇帝出谋划策。石显由于精通法律,对罗织罪名非常在行,得到了宣帝的器重,成为汉宣帝的左膀右臂。
其实,就连石显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虽然做了宦官,因为自己通晓法律又善于专营竟然出人头地、权倾一时。但是不久石显发现了两个很重要的情况,一个是宣帝要死了,一个是太子刘奭性格懦弱。
刘奭,未来的汉元帝,他的老师叫萧望之,是个儒生。很有趣的是,宣帝虽然讨厌儒学,却并不糊涂,他知道,法家的观点可以用作一时之策,但绝非治世法宝,秦朝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要想国泰民安,还得选择儒家,因此他在灭掉霍氏以后,反倒以儒生为太子老师,教刘奭做起太平君王来了。
但是,不幸的是,儒家的仁义道德彻底毁了这个西汉继承者,以至于当皇帝后,刘奭竟然还不懂“谒者召致廷尉”是什么意思。“谒者召致廷尉”的意思就是,逮捕入狱。一个连“逮捕入狱”都不知道是何意的皇帝,又怎能掌控得了精通法律的宦官呢?石显明白自己彻底把持朝政的机会来了。
石显把持朝纲最大的敌人是是萧望之。萧望之当时的职衔是太子太傅、前将军、光禄勋。太子太傅,皇帝过去的老师;前将军,二品大员,负责京师防卫,兵权在握;光禄勋,九卿之一,掌宫殿宿卫;能将这几个职位集于一身的人打垮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帝,可皇帝是此人的学生,借用皇帝之刀的难度很大。
但萧望之有弱点,他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该他管的管,不该他管的也要管,他给皇帝上了个奏章,内容是压制外戚的权力,以免霍光后人的悲剧重演,万没想到,这封奏章为他挖开了坟墓。石显拿着这封奏章对刘奭说:“这是在离间陛下和外戚的关系。”皇帝看了看奏章,就说把萧望之找来问问吧。石显说他休假了。皇帝说那就等他修完假替我去问问吧。
石显见到了萧望之,询问这个奏章究竟什么意思,萧望之是个腐儒,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便据实回答:“整治外戚是我的主张,但我想的是整顿朝纲,并非离间。”好,不管你是否离间,却已经承认了想“整治外戚”,这就够了,随后石显面见皇帝,说萧望之果然想离间君臣,妄图独揽大权,“谒者可召致廷尉乎?”
刘奭根本不懂什么叫“谒者召致廷尉”,但身为皇帝,不懂也得装懂,便含含糊糊的同意了,这一同意不要紧,萧望之旋即莫名其妙进了监狱,作茧自缚,昔日以“仁义之道”教导出来的学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葬送了自己。
过了几天,见萧望之没有上朝,刘奭就问:“萧望之怎么没来?”大臣们面面相觑,还以为这皇帝得了健忘症,唯独石显得意洋洋,说萧大人进了监狱。刘奭竟大吃一惊,说谁把他抓进去的?石显说你呀,除了你还有谁呀?
刘奭这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谒者召致廷尉”,下令赶紧放了,可石显说君无戏言。刘奭就让石显出主意。石显说把他革职为民好了,既保住了皇帝的面子,又达到了割除异己的目的。
堂堂汉元帝刘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萧望之却因为自己的莫须有罪名而不平,莫名其妙被抓,又莫名其妙被革职。他让儿子萧汲上疏鸣冤。石显趁机加一把火,说此人目无陛下,还得再送他去监狱清醒清醒,否则以后他的心目中哪里还有皇帝?
刘奭说对,还得再下狱,不过他终究是我老师,万一受不了冤枉自杀了怎么办?石显说没事儿,上次都没死,这次也死不了。
萧望之正在家里等儿子鸣冤的消息呢,没想到抓他的人来了。一代大儒愤恨至极,自杀了。
整死了萧望之,大臣也好,外戚也罢,谁也不敢再惹石显,后来石显成了位高权重的中书令。他把懦弱的汉元帝死死握在手中,大臣无不颤栗。更由于精通法律,整人有术,一时朝野人人自危。后来,刘奭的另一位老师周堪以及周堪的另一位学生张猛(张骞之孙)都差点让他害死。
但是,汉家江山气数未尽,就在石显如鱼得水的时候,突然间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刘奭死了。接任的汉成帝非常厌恶石显。为了除掉石显,成帝决定用缓兵之计,先给石显加官进爵,封为长信中太仆。石显本来是中书令,薪俸一千石,而长信中太仆是两千石,表面上是提拔了,但是实际是被逐出了决策机构。因为,长信中太仆的主要职责是负责安排皇太后的车马,不在过问皇帝的事情。
接着,汉成帝亲自发动大臣对石显展开了炮轰,罗织了各种罪名。但石显因为是法学家出身,多年以来,但凡害人,必有法律依据,而自己则从不触动法律,以至于成帝想整他都没借口,各种罪名最后都被他一一击破。
汉成帝见难以治石显的罪,就对石显说:“太多人对你有意见了,你还是告老还乡吧。”轻轻一句话,这个横行了十几年的宦官便告别了政坛。一路上石显遭遇路人唾弃,地方官员避之唯恐不及。一向心高气盛的石显不免哀叹人世无常,不久气血衰竭,死于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