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济南时报 作者 李永明
16日，在堤口庄南路一烧烤摊，市民在路边大排档喝酒吃串。 张刚 摄
堤口庄南路一烧烤摊 张刚 摄
小方桌配马扎，树荫底下喝扎啤。夏季，吃烧烤、逛夜市成了不少山东济南人夜间消遣的主要方式。一帮“恋摊人”催生一帮“练摊人”——— 一年到头夜间不睡觉的烧烤摊老板，白天上班晚上摆地摊的白领，成为一个独特的济南人群体。气候、泉水、文化底蕴等多个因素的融合，孕育了济南的练摊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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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吃的不是烧烤而是感情
晚上10点，七贤广场、营市街、纬九路、纬六路高架桥底等多处烧烤摊生意红火。
小方桌配马扎，树荫底下喝扎啤。烧烤摊，不少顾客吃的都是晚上的第二顿饭。“初次认识，在酒店里吃完饭，觉得拉呱拉出了感情，两边人一拍即合，就跑到烧烤摊上来了，赶个第二场。”在纬九路路边一烧烤摊旁，几位中年男子喝得面红耳赤地介绍。桌子上摆放着吃烧烤摊必点的三样——— 扎啤、毛豆和花生。
烧烤烟雾笼罩下，乌泱泱的人群里，有挂着金链子的，也有衣着简便的，有举家出动、老少团坐的，也有单独一人、独自酌饮的。“来这里吃饭的人，什么层次都有，有开宝马奔驰的，也有没钱的，有白领，也有下岗职工。大家坐在一起，就都是平等的。吃的就是一个热闹、自在的氛围。”堤口路圣喜烧烤的老板娘介绍。
“有的人恋摊能恋到什么程度，一瓶啤酒坐在那里聊天聊到接近天亮。”烧烤摊老板李先生说，在他这个来济干了两三年烧烤的西安人看来，济南人吃烧烤不是在吃饭，是在论兄弟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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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调也不进屋最爱马路排档
2009年，李先生携家带口，从西安来到济南，开起了饭馆，在羊肉泡馍和烧烤之间几经摇摆，最终还是选择烧烤为主业。“济南人爱吃烧烤，尤其是喜欢在路边吃，光着膀子，坐着马扎。”李先生说，干了几年的生意，他慢慢地才发现这个规律。在西安，坐在路边吃饭几乎是没有的事，即便有露天摊位，也都是用挡板或墙围出一块区域来，与马路隔开。
意识到济南人喜欢在路边吃饭的习惯后，李先生近期房子到期，准备换一家店面，“现在的房子室内面积太大，我们想找一家室外面积大点的”。李先生现租的店铺室内面积有近70平方米，室外面积只有门前10多平方米的步行道。室内摆放着9张桌子，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但一到夏天，就算是室内开着空调，也没人愿意进屋吃饭，屋内9张桌子全空着是常有的事”。
令李先生不解的是，室外一角堆放着的10张折叠式小方桌和一堆小马扎，反而成了饭馆主要营业的工具。“室外的小方桌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坐满，店里四五个人还经常忙不过来，每到夏季繁忙的时候，还得临时雇上两名大学生。”他介绍，夏季烧烤摊生意好做的时候，主要是5月至8月。“租这个店面，一年房租9万元，室内面积太大，全闲着了。而且门前面积太小，摆到马路上城管就会制止。”他称，房子马上到期，到期后准备换一家店面，室内面积不需要太大，关键是门前一定要有足够大的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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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盼过年过节能睡一个囫囵觉
16日晚8点半左右，在烧烤摊密集的堤口路附近，圣喜烧烤的摊子尤其大，来回忙着招呼、报菜、结账的老板娘累得满脸通红，烧烤炉旁烤串的男子光着膀子，皮肤已被烤得油红发亮。对她来说，这样的忙碌从下午六点半开始要一直持续到凌晨两三点。
除了夜间的忙碌，她介绍，“早晨九点就得起床，安排员工串肉串，下
午三四点就要伸摊——— 把桌子、马扎全部摆开，生火，准备纳客。”一天下来，只剩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聊到休息时间，老板娘介绍，从凌晨四五点收完摊，到第二天九点多起床，自己和店员一般晚上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中午时间能再休息一个小时。由于吃烧烤的人不间断，如此的作息规律从每年正月初十开始，能一直持续到当年年底。
由于长时间缺乏睡眠，她最期盼的就是中秋节和春节，“一到过节期间，大家都在家里团圆，烧烤摊也能闲下来歇歇”。逮到类似的节日，她笑着说自己能睡一天一夜，走亲访友等全都先放一边，美美地睡上一觉是头等大事。在她看来，平时无故关门歇业，会给老顾客留下一种印象———靠不住。
炎热的天气，偶尔中暑生病对烧烤练摊人来说在所难免。“生病的时候，就忍到第二天早晨，早点起床，挤出点时间来抓紧去打个吊瓶。”老板娘说。
民俗专家解读“恋摊”渊源：气候、泉水、文化促生恋摊情
为何济南人会有“练摊”和“恋摊”情结?济南市民俗艺术馆馆长刘学斌解释称，济南人有恋摊情结首先与济南的天气有关。济南有“火炉”之称，气温高，因此济南人会习惯性地走出家门乘凉。早些年，济南人都是住四合院，没有家电的年月，晚上基本都会到院巷内露天乘凉。
外出纳凉的同时，各种夜间休闲消遣的方式开始发展。改革开放以后，国民经济开始发展，尤其是啤酒业开始振兴，济南人从以前简单的遛马路，逐渐改变成了吃啤酒摊、烧烤摊，跳广场舞，看微电影等多重形式。
与此同时，济南泉水比较多，用泉水喝茶的习惯自古就有，茶文化比较悠久，老舍曾著文专门写济南的茶馆，“济南人喝茶一般都习惯性地走出室外”。济南是一座曲艺城市，一座文化码头，自古至今曲艺、摔跤、武术等文化形式都在全国有名，这些形式一直以来就吸引济南人夜间走出室外，消遣娱乐。
济南人性格比较豪爽、朴实，喜欢交朋友，说到聚会吃饭，光着膀子路边吃烧烤摊是不少人比较认同的方式，选择路边坐马扎吃饭是一种本性的回归、民俗的回归，到大饭店吃饭往往会被认为是冠冕堂皇。济南自古就有烧烤。济南出土的西汉墓中，就有木炭、铁篦子和动物的兽骨。因此推测，济南自古就有烤肉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