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长自绘黄河夺命水域图
山东商报
黄河泺口段危险区域示意图
陈鲁新在修理自制的救人工具,旁边河里停着的是他救人的冲锋舟记者 陈晶摄 商报济南消息 今年47岁的陈鲁新是黄河水利工程委员会山东勘测局一名普通的船长,但他身上却有着不寻常的故事,因为从1985年开始,20多年来,他利用在黄河上开船的工作便利,已经挽救了十几名黄河落水者的性命,义务帮人打捞的落水者的尸体更是不少。看惯了太多的危险和悲剧,他利用自己对这片水域的熟悉,绘制了一幅危险水域图,希望能帮助那些在黄河边嬉戏的市民远离危险。
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黑黑的面孔,见人时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昨天上午,记者见到陈鲁新,给人第一感觉仿佛就是一个在黄河上行船多年的船老大印象。今年47岁的陈鲁新,在黄河岸边工作了20多年。从1985年第一次救起落水者开始,到今年他已经在凶险的黄河中救起了十几条性命。今年5月5日和5月23日黄河先后发生两起市民溺水事件,陈鲁新都参与了救援。
听说记者要采访他在黄河上救人捞尸的事儿,他边在船上修理自制的救人工具边说:“这事儿还值得采访?真没必要,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见死不救不是咱济南人的风格。”
话题就从他手上的救人工具开始聊了起来。原来为了更及时的挽救落水者,陈鲁新利用空闲时间制作了“救人钩”“救生棒”等工具,并且购买了游泳圈等设备。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陈鲁新的经济压力很重,妻子多年前就下岗在家待业,唯一的女儿正在济阳上高中,一家人的所有开支都靠陈鲁新每月2000多元的工资支撑。但是当被救人亲属拿出钱感谢他时,却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工作需要,他常年守着这片水域,对每一处危险的漩涡都是了如指掌。看惯了太多的悲剧后他意识到,自己知道哪儿危险还不行,还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才能减少悲剧的发生。为此,他根据自己20多年的救援经历以及日常在黄河上行船对这一带水文地质情况的熟悉,描绘了一张黄河危险区域示意图,以便提醒更多的市民远离危险珍爱生命。
记者看到,危险区域主要包括在泺口浮桥北岸附近,泺口铁路大桥附近以及盖家沟公园附近。“这些地方游人多,而且河底坡度较大,淤泥很多,人陷进去很难出来。”落水后切忌盲目乱抓保证呼吸尽量向岸边移动陈鲁新告诉记者,很多人之所以溺水,往往是因为太过自信,自认为了解黄河,不会发生危险。其实黄河水流远远比他们想象的危险,河内流沙湍急,而且多淤泥和漩涡,游泳者一旦漩进去就很难出来。为了确保安全,他建议游泳者最好能准备一根竹竿,入水前先探一探深浅,是否有陡沟,或者向周围船工了解一些情况。
此外,很多溺水者都习惯性的双手乱抓,希望可以抓住一个固定物,这是很危险的。“这样做很容易抓到淤泥,一旦沉入淤泥里,生还的可能性就很小了。”陈鲁新表示,如果不慎溺水,应该尽量保持冷静,尽量使脸部露出水面保持呼吸等待救援,同时双脚向河岸的反方向蹬水。
在采访中,陈鲁新还特意委托本报转告市民,如果发现有人在黄河溺水,千万不要随便下水,应该迅速拨打救援电话,同时在附近找救生衣、救生圈,或者竹竿、绳子等物品扔向溺水者,切忌将手伸向溺水者。“如果身边没有合适工具,将腰带解下拴成绳子是个节约时间的好办法。”本版撰稿 记者 陈晶第一次救援 他紧张得手脚发抖1985年10月份的一天,刚刚参加工作两年的陈鲁新在黄河边巡逻时,看到了一位“奇怪”的青年,他既没有观看黄河的景色,身边也没有朋友亲人陪伴,一个人从凌晨5点开始就不停地在岸边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什么。“我当时还问了他一句,他没理我。”陈鲁新回忆说
下午五点,正在陈鲁新准备晚饭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地传来救命声,出门一看,早晨看到的小伙子已经落水,只剩下脸还露在河面上,正在不停地呼喊。陈鲁新急忙和同事搭上冲锋舟,冲到了落水者身边实施营救,他们先扔过去了一个救生圈,但由于水流很急,落水者没有抓住,随后他又扔出了一根木棍,这才让落水者抓住。“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我真吓坏了,拉人时手脚都在发抖,好几次棍子差点脱手。”
据这位落水者介绍,他是济南市区一家工厂的职工,因为单位丢失了一批货物,单位领导怀疑是他偷的,还在会议上进行了批评,这位青年一时想不开决定投河自尽,凌晨时反复走是在进行心理斗争,落水时还在犹豫不决。而他落水的地方正好在泺口铁路大桥附近,是三大危险区域之一,河底地形复杂,他只走了三步就突然滑进了沟里,慌忙之间拼命叫喊。“现在想想还害怕,那么危险的地方,稍微晚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
虽然已经过去了20多年,但这第一次救人时的场景,陈鲁新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做梦时还能梦到,梦见那位青年在水中挣扎时的样子,那次事件让我知道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脆弱,也让我下定决心要尽全力挽救落水者的生命。”
5月5日没能救起小孙 成为了他最大的遗憾今年5月5日,在黄河边再次发生了惨剧,来自聊城的小伙小孙在挽救溺水的同事时,由于体力不支,虽然帮助同事逃生,自己却再也没能上来。而就在小孙落水时,陈鲁新也接到了消息并出发营救,但是在过泺口浮桥时耽误了时间,最终没能将小孙救起,这也成为了陈鲁新最大的遗憾。
陈鲁新告诉记者,小孙落水地点距离他的办公地点只有200多米,如果没有阻隔过去只需2分钟,但是小孙落水的地方在泺口浮桥西面,他要想去救人必须经过浮桥,而为了保证人员安全,相关部门规定船舶在穿过泺口浮桥时必须首先确定浮桥上没有车辆经过,而且浮桥下水流相对湍急行船困难,也耽误了时间。“规定没问题,因为如果在过船时上面有车经过,浮桥下沉,很可能造成船毁人亡的事故。”据陈鲁新介绍,小孙的落水地点正好位于泺口浮桥西侧南岸的危险区,河里淤泥较多,河底陡沟多,人溺水后必须马上救援,而就是过浮桥耽误的这几分钟已经足以致命。陈鲁新赶到时,小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呆了一会就默默地回到了家中,当天晚上,他几乎整夜没睡,还喝了很多酒。“我不能原谅自己,当时我要是拼拼命,暂时把规定放在一边,说不定就能赶上救援了,一条人命啊!”每次见到捞鱼者都会阻止 “拦住一个,就可能救一条性命”黄河被称为母亲河,除了提供灌溉水源外,河里鱼类也很丰富,特别是黄河鲤鱼味道鲜美,是很多人垂涎三尺的美味。每天都会有很多市民到河边摸鱼,而每次看到这些人,陈鲁新总会走过去劝说他们放弃,虽然经常被拒绝甚至被说成是“神经病”,但他却一直在坚持。
之所以陈鲁新这么激动,是因为去年十月份的一场惨剧,当时黄河岸边某村的一位老大爷来黄河提水,由于岸堤湿滑,老人一时不慎滑入水中,当陈鲁新赶到时,老人已经没有踪影了。经过3天的打捞,陈鲁新终于在黄河下游找到了老人的尸体。陈鲁新说:“黄河绝非平常人看到的那样平静,它的凶险一般人想不到,不管别人听不听我的话,看到有人在河里摸鱼我就一定要劝,因为一句劝说就可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